顿时，我的胃部一阵翻涌。
来不及冲向马桶，就忍不住呕吐起来。
酸水从喉咙里不断涌出，胃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剧烈地搅动，把所有的东西都要翻出来。
我躺在床上，感受着冰凉的液体黏在我的腹部。
那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这是我第一次作为患者躺在这。
“叶老师，这有三个月了。”
江让依旧看着前面的显示屏，眉头微微皱起，轻轻地开口。
三个月，还没白初薇孕期长。
江让那一双狐狸眼，眼角微微上翘，一直看着我。
我眨了眨眼，试图将眼中的酸涩驱散。
“江让，说实话你之前是不是看出来了。”
江让微微偏过头，没看我也没回答。
那就是默认了。
我苦涩地笑了笑，原来只有我这种傻子才没看出来。
“别这么愁眉苦脸啦。”
江让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你的身体还是你自己的，无人掌控。”
他考虑到我怀有身孕，提出要送我回家。
我没拒绝，跟他说想要走路散步回家。
他没有多劝我现在怀孕不能受喊，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旁。
我们走在桥上，和江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我知道他来医院没来多久，便跟他讲医院的趣事。
“有个小护士去给新生儿洗澡。那小家伙可机灵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，小脚丫一个劲儿地乱蹬。”
“小护士刚把他放进水里，他就尿了，那尿柱直直地冲向她，把那个小女孩弄得满脸通红。”
我使劲憋着笑，抬头看着江让的侧颜，他嘴角微勾。
随意我一边说着，一边用手比划着当时的场景。
说着说着我就又聊到我做手术的事。
那些手术的场景如幻灯片般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，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让我心痛。
我想到在我手上那些没能保住的胎儿，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，沉重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鼻子一酸，有时候，我们再怎么努力，还是无法改变结局。
我仿佛能感受到他们曾经微弱的心跳，那是生命最初的律动，却在我的无力中戛然而止。
“其实，你已经很伟大了。”
江让闷闷的声音在微风中响起。
“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，每一次手术，都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。”
“医学不是万能的，你面对的是复杂又脆弱的生命。那些失去的胎儿，不是你的错，你已经为他们争取过了。”
“他们也在天空望着你。”
江让抬起头，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，仿佛能穿透那无尽的苍穹，看到那些消逝的小生命。
“每一个生命都有它的归宿，也许那些未能在世间停留的胎儿，现在都化为了天上最闪亮的星星，默默地注视着你。”
此时的风，也变得温柔，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庞，仿佛是那些小生命传来的轻抚。
我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心中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缓解。
“叶老师，我很早就认识你了。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尖锐的刹车声让我忍不住捂住耳朵。